張載思想在當代儒學界引發熱烈論辯,
他是「理學宗師」?還是「氣學之祖」?
是「唯物論/唯氣論」者?
還是「即存有即活動」的儒家「心性論」、「道德的形上學」?
針鋒相對的各種詮釋,使得張載格外具有研究趣味,
也展現他在當代儒學上的學術潛力。
《當代張載學》對張載的關懷集中在心性論與氣化論的交涉之上。作為北宋理學宗師,如同牟宗三以「天道性命相貫通」為張載的中心課題,唐君毅以「人道合天道之道」標示橫渠學性格,天、道、性、心的確是張載經常使用的核心語詞,張載學乃是儒家傳統意義下的心性論與道德形上學。然而在心性論之外,張載同時使用大量的氣論語言,並且經常在氣化流行中説明世界誠明、物與無妄。由此形成的大有哲學,正是對抗佛老的利器。切割大量氣論,無疑違反《正蒙》初心。「太虛即氣」正是張載刻意把氣帶入天道性命論域的新哲學命題。
可惜的是,理學內部高舉〈西銘〉,貶抑《正蒙》,「以氣說道」成為對張載經常使用的批評。相較於張載在理學史上未被善待的命運,一九四九年後唯物論氣學與新儒家心性論,或晚近新儒家心性論與先天型氣學的論辯,張載卻是一重要戰場。當中牽涉對氣的理解,也摻雜政治對立因素,並涉及儒學典範的挑戰。一個張載,多種面貌,其間的拮抗張力使當代張載研究更有挑戰性。張載強調兩端一致、兼體無累,本書相信不僅唯心、唯物對立框架不適用於張載,也認為心性論與氣化論不必然是二擇一的選題。張載具有打破二元框架、平視心物的潛力,此有待於重新檢證其氣學性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