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序】當海洋的獵者成為守護者
「嘩!福爾摩沙!」必須從花蓮的外海來看台灣,才明白400年前的葡萄牙人,為什麼會被這片雄渾壯麗的山海場景所感動;這是第一次坐賞鯨船出海後,那回頭一望的當下感受,儘管沒有遇到鯨魚,卻仍然有著令人驚豔的歡喜。

一出港沒多久就碰到一尾飛魚,為全船近50名遊客做一次曼妙的水上飛行表演,船老大說:漁民用閩南語叫飛魚為飛仔,鬼頭刀呢,專吃飛魚,所以叫飛仔虎,而海豚又愛吃飛仔虎。以前我們一出海馬上就會遇上好多好多的魚群,現在已經很少很少了!追風逐浪約半小時吧;看!3點鐘方向,是飛旋海豚呢,突潛、轉身、擺尾,空中轉體三圈半,帥極了;遇上超過100隻的海豚在湛藍遼闊的太平洋海面,不時從船邊躍出水面,幾乎伸手可及,可牠馬上又高速的穿游船底,我不禁驚嘆自己如此有幸,能和這麼美麗的生命這麼接近的相的相遇。

當賞鯨船繞過七星潭時,正巧遇到一艘正在起網撈捕已近尾聲的漁船,船上五人身形精壯,動作精練,可是……可是漁獲怎麼那麼少,美麗蔚藍的海洋是偌大的漁場,漁獲竟單薄至此,我們的海洋已經如此枯竭,真叫人神傷。

回程時獨自緩慢的通過一艘艘閒置的漁船,看到架在船頭斑駁的鏢魚臺,不禁想起這些海洋的鬥士,因為獵旗魚的鏢手必須在風強浪高的海面上,和巨大的旗魚做一對一的公平較勁,必須有十年八年才培養得出站上鏢魚臺的膽識與耐力,雖然漁獲相當有限,但這是最符合地球保育生態的古老漁法,也是全世界唯一以長鏢獵魚的漁民,儘管敵不過日新月異的拖、釣、網的現代漁業機具,但他們依然堅守這種勇士對決的驕傲傳統;看著一座又一座沉默的鏢魚臺,我內心卻糾結著尊敬與感傷。

一個高貴的靈魂,必須有慈悲的胸懷,凡事萬物,都應網開一面;然而人性的貪婪,讓我們在天空、在山林、在原野、在河流、在海洋,我們運用更聰明的科技,創造出凌虐與滅絕其他物種的產業文明,將同樣擁有「知覺」的生命淪落為十元百元的廉價商品,有些甚至以近似凌遲的手段來消費牠們的軀體,我們稱之為「生鮮料理」………原諒曾為參與者的我,身為人類,我很抱歉!

當看見孩子們為著小生命感動著,當發現地球的有限,我們才知道珍惜與尊重是需要學習的;有些時刻,有些事情,選擇放棄遠比堅持到底,需要更大的智慧與勇氣。

但願我們可以還原這顆美麗的星球,獻給未來的朋友。

 
 
      【編輯手札】我與《旗魚王》的相遇
主編:黃惠鈴

在一次因緣際會中,我與李如青坐在花蓮的海邊,那是第一次與他坐下來閒聊。
風平浪靜的海在暖陽的襯托下,非常舒適宜人。

右邊的海風伴著李如青的話,不知怎麼搞的,突然就變成驚濤駭浪似的。
李如青說起話來,非常冗長,但是他低沉的嗓音加上生動的手舞足蹈,道出的每一個故事都令人感到震撼。

從他發亮的眼神中,我似乎真的看到鏢魚臺上的順伯了。
於是,我鼓勵他:「好故事,趕緊畫呀!」
李如青瞪著大眼,不可置信的問我:「真的嗎?」
我點頭如搗蒜。
他又問:「你真的喜歡嗎?」
我又搗了一次。
於是,這個被他在心中醞釀多時的故事,終於浮出甕底。而如今,《旗魚王》正式問世。

李如青的畫面具有很強的滲透力,除了氣勢磅薄外,每一幅圖都像動態的海,拍動著人的心。書出版前,我到花蓮看完成的幾張原圖,花蓮的友人攸貞在一旁,驚呼:「我整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……」凱風卡瑪的培瑜則感性的說:「整個畫面讓我感動到想哭……」

不知怎麼搞的,突然間,我則是為作者感到窩心,覺得他的作品會集聚好多知音,這是臺灣原創圖畫書的好彩頭。

聽說臺灣鏢旗魚的技術在三年內將失傳,世界上最大的是海洋,比海洋更大的是人的心,經由這本書,我跟海的距離又拉近了一步,有朝一日,我想跟著順伯一起搭上順福號,一起到大海去看看那隻旗魚王,與他學習尊重海洋、期待生態永續經營的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