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選文

帝位傳承的致命弱點

從奧古斯都建立運作高明的制度開始,一直到康莫達斯(Commodus)死亡,在長達兩百二十年的期間之內,軍事政府與生俱來的危險,總算能夠加以扼制。軍隊雖然明瞭擁有的實力和文官政府的軟弱,無論過去和爾後倒是少見圖謀不軌的僥倖心理,完全是廢立風氣的養成才會產生極其可怕的災難。喀利古拉和圖密善遭到豢養的家臣刺殺在宮廷,前者之死在羅馬引起騷動,範圍只限於城牆之內。等到尼祿的喪生就涉及整個帝國,十八個月內有四位皇帝死於劍下,狂暴的軍隊相互激戰使羅馬世界為之震撼。除了這段短暫的期間受到突發的暴力影響,使得軍紀蕩然無存以外,從奧古斯都到康莫達斯兩個世紀的歲月,並未沾上內戰的血跡也沒有受到革命的侵擾。皇帝的推選是元老院的權責得到軍隊的擁護,軍人遵守效忠誓言。只有用心閱讀《羅馬編年史》,才知道其間發生三件微不足道的反叛事件,全部在幾個月內解決,沒有引起刀兵之災。

王位虛懸、推舉新君的期間,通常危機四伏險象環生。羅馬皇帝為了使軍團在空位期置身事外,不會產生異心圖謀擁立,生前便對指定的儲君賦予大權,以便自己一旦崩殂,繼承人能夠順利接掌政權,不讓帝國有易主之感。奧古斯都在所有基於血緣的較佳人選都已英年早逝,便把最後希望放在提比流斯身上,讓自己的養子出任護民官和監察官,發布敕令使得儲君和自己一樣,有統治行省和指揮軍隊的權力。就像維斯巴西安深知人性的弱點,要他的長子克制自己過分慷慨的天性以免遭忌。提圖斯受到東部各軍團的愛戴,在他的統率下很快完成對朱迪亞(Judaea)的征服,表現少年的血氣方剛,使得品性將被掩蔽,企圖受到懷疑,讓人恐懼他的權勢。謹慎的維斯巴西安為了不願聽到蜚短流長,召他回國共同處理國政,身為孝子沒有辜負老父的一番苦心,成為忠誠又負責的行政首長。

聰明睿智的維斯巴西安盡可能採取一切措施,保證能夠完成凶吉未卜的接位可以平安無事。軍隊的誓詞和士兵的效忠,永遠以凱撒的家族和姓氏為對象,已經是一百多年的習慣,即使血統已斷的家族靠著收養,用虛假的形式一代一代傳承下來。羅馬人仍舊把尼祿看成日耳曼尼庫斯的孫子,也是奧古斯都的直系傳人,表示極度的尊敬。想要說服禁衛軍心甘情願放棄為暴君服務的機會,這是一件很不容易而且得罪人的事。伽爾巴(Galba)、奧索(Otho)和維提留斯(Vitellius)的迅速垮台,讓軍隊知道皇帝是他們創造的傀儡,也是他們可以無法無天的工具。

維斯巴西安出身寒門,祖父是一個普通士兵,父親是職位很低的稅吏,完全靠著自己的功勳,等到年事已高,擢升到帝王之尊。雖然他的功績頗高,還沒有到達顯赫的地步,個人的德行也因過分的吝嗇失色不少。他能夠成為青雲直上的國家元首,真正的利益是放在兒子的身上,憑著儲君光輝以及和善的性格,可以轉移公眾的視聽,不再注意寒微的門第,只想到弗拉維亞(Flavian)家族未來的光榮。提圖斯的溫和統治,羅馬世界度過一段美好的歲月,基於人們對他的懷念,轉而庇護他的弟弟圖密善的惡行達十五年之久。